张丑结婚记
这天早上,由于

子上班匆忙,没能准备早饭,梁田老先生实在没能忍住饥饿,就把一串钥匙呑进了肚子。这年头,好吃懒做的人要是没了⾝边的人伺候,一般都会抓起⾝边的小玩意⼊肚充饥。这种铁制食品,年轻人容易消化,梁田虽然年事不⾼,但肠胃一向不好,所以晨练半圈,就嚷嚷腹小微痛,说要回家。他倒是想到了自己吃掉了家门的钥匙,准备在家门口来回踱步消化消化等

子回来,不料又看见家门口起灰的绿⾊小邮箱上似乎有一封信,以前那信箱小口看上去都是一片漆黑,今天远远就亮出一点⽩。梁田开始着急了,毕竟是很久没有收过信了,在家无事可做,收到任何消息也算有所收获的。梁田只好把

子叫回来,磨蹭了一个多小时,将近中午,梁

回来的时候,看见梁田一个人在家门口急得跺脚。两人一边互发牢

,一边打开邮箱。信的內容果然十万火急,整整三页纸,远方的女儿详细叙述了自己恋爱三年,准备成家的计划。恋爱部分写的

绵悱恻,成家部分意志坚决,写到这份上,两夫

哪有反对的意见。信中附上一张结婚申请书,两夫

酒看到了恋爱对象张丑的一寸照片,平头,端正的容貌。实际上,来信目的便是要⽗⺟在这结婚申请书后签字同意。⽗⺟都明⽩,如同千千万万的学有所成的小青年一般,他们的女儿现在也正步⼊了这样的时期。结婚的手续一般都是这样,首先要通过一个结婚试考,结婚教程是当今教育大纲里的最后一课,一般学成之后,男男女女都去参加时下热门的婚前培训班,內容从如何理办结婚手续到进⼊产房一并俱全,此类教育手册也很抢图书市场。从他俩的结婚申请书来看,两人的结婚试考成绩优异,应当予以批准。
梁田当然一口答应,自己女儿长到这个时候了,也该有个港湾可以依靠了。但梁不用的三页来信也是考虑到了梁

的想法,说实话,三年恋爱,她一直未敢动声⾊,她深知⺟亲在这方面甚为挑剔。梁

的心愿是,当然最好是家财万贯,英气

人,而且在职业方面也有很⾼的限制。梁

偏爱经商人才,在梁不用外出读书的时候就已经挑明,如果不是从事这一类职业,多半会是不喜

的。梁

在梁不用的法定物⾊男友年龄之前,就已列出几十条自己的要求,看梁

这种倔強

格,要是到时候不合她意,多半会在结婚申请书上拒签。所以三页长信,虽然真话不多,无一不是按照梁

之愿来描述张丑,但考虑到通过初审重要,以后见面的事情也不再多去考虑。按照习俗,结婚一年后回娘家,那个时候此事再论也不迟。
对这对情侣来说,学业完成,结婚便是当务之急。结婚季两年一次,传统的说法是,赶上结婚季,算是赶上好运气。眼看结婚季就在明年年初,加上张丑的⽗亲张富催促下,两人决定年初成婚。
做了这个决定,两人象翻过了一座山一样⾼兴

呼起来。但梁不用和张丑还是有丝毫担心的,关于梁

的那个心病,还是一直都没有放下来。张丑就职于小偷公司,此类公司虽仅处于萌芽时期,但大有发展前途。民间有一句话说,以前老百姓的命运由富人决定,现在富人的命运由小偷决定。梁不用还是很有远见卓识,深知张丑虽稍微缺乏经商胆略和天赋,但凭其在自己行业的出⾊表现,同样能够生活幸福。而且张丑现在正在张富任经理的公司里发展,也会得到很好的照顾。梁不用对张丑的赏识,张丑经常是心怀感

的。梁

这一关,张丑和梁不用都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不挑自明,要么就一骗到底。所以,不管结局怎样,他们还是因为结婚心切,准备蒙混过关,到时候⺟亲一明⽩情况,心想两人如此心心相印,怎好拆散,以前那种苛刻的话也就忘得一⼲二净了。
这样一想,两人就盼星星盼月亮地盼到了年初的一天。
准备登记的那天晚上,两口子在自己的家里好好地尖叫了一番,然后拉钩十一点之后必须睡着,第二天能早早地起来办手续。实际上两人都没有睡着,这可想而知。象往常谁要是睡不着,都会叫醒对方讲个故事什么的,或者

扯些东西,这天他们都拉过钩,又不敢暴露自己的

情动绪,这时候他们互相比起谁更冷静来了。女方苦苦熬到了三点才支持不住,男方意志力強,庒

整晚就没有觉睡,而且越来越精神。盘算婚后喜酒的问题,家私的问题以及将来尿布

粉的问题。喝喜酒到什么地方喝去呢,他的想法,是在这喝一趟,回梁不用娘家喝一趟,把什么认识的四面八方的朋友都请来。于是,怎么敬酒,拍谁的肩,握谁的手,这一整系列就这么盘算出来了,就差没安上目录。这可是张丑一辈子最

动的一通宵,呆到五点的时候,他再也憋不住了,上厕所,回来的时候故意弄出很大动静,把梁不用叫醒。梁不用是三点⼊睡,人的睡眠大抵是这样,午睡一般一两个小时,第一个小时人的神经是往下沉,第二个小时人是往上升,这一下一上一弹,人就算得到有效休息了。晚睡大抵是八个小时,前半截下沉,后半截上升,梁不用这才两个小时,还在往下沉,反弹过程还有六个小时就醒了,叫做睡眠不⾜。而且此时正在往下沉的人对声音是很不敏感的,梁不用一动不动。捱到了六点,张丑决定小憩半会儿,睁眼过了半小时,这回管它浮沉,立马把梁不用拍醒。费了一会的功夫,梁不用吱了一声,大抵七点,梁不用登时清醒的时候,就又与张丑回到了昨天的亢奋状态。
他们俩,是要去登记结婚的。初学者没有经验,他们也没系统地去上过时兴的系统的婚姻培训班,只是

据梁田的一封信的去小心实践。事实证明他们明显经验不⾜,学习不充分,张富也不提供半点常识,叫他们早起。婚姻办事处在八环以外,从市中心坐车,在车上睡了一大觉,到达已近正午。
张丑感叹道:“原来这里这么多人哪!”
梁不用一看,都吓傻了,那么婚姻办事处广场塞満了人,人是一横一横地排着队的,照这样的架势,每个人出来的时候都是抱着一个孩子的。张丑幸亏是⼲过小偷这一行的,现在也在逐渐升⼊⾼层,坑末拐骗之类几大原则都

记于心,揷队一类小把戏就不在话下了。结婚心切,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了。他拉着梁不用的手,好不容易东穿西穿地,心里想着小偷导论第N章如何挤人的几个基本原则,嘴里小声喊着:“谢谢,谢谢,让一让,让一让…”然后就这样挤到了前几排,对梁不用说:
“我实在是挤不动了。”
梁不用目测了一下,从门口到末尾那第一排大概是一百米的距离,折回来第二排也就是两百米,自己现在是在第五排的位置,估算着一个人里面唠唠叨叨的填东填西也不知道要多久。这时她开始饿了,心想结婚可真是个体力和精神的大考验,自己定要和张丑度过难关。她昨天晚上

动过头睡得少,现在困饿

加,挤在数不清的人群中,实在又无计可施。看看张丑半睁的双眼,估计也是没睡好,现在说不定正处在睡眠边缘,还是不打搅为好。她想踮起脚尖看看排头的是怎样的一种状况,但只看到一个一个人头。“饿了,”她听见张丑说。快到晚饭时间,她看见被挤在广场中间的民人大众都脫不开⾝去买饭吃,啃着自己的⾐服、书包。棉制食物都有庒缩饼⼲的功效,在这个时候还是很管用的,可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吃了⾐服的人都感觉冷了,在一旁直哆嗦。梁不用看见前面有些人往地上垫了一张⿇布,两个人睡在一起。梁不用想,怪不得,我说等这么长时间是为了什么呢,等的过程还可以把孩子给生出来呢。她正想向张丑提出这个建议,张丑站着一觉惊醒,一拍脑门:“唉呀,我爸在这里认识一个人,咱们可以托他早点让咱们给办了呀。”梁不用顿时心花怒放,这事办得可是真利索。张丑带着他准媳妇,用了他的挤功,终于到达了结婚大厅,真是见到

光了。只见一些穿蓝制服的工作人员微笑给他们指路,拿好结婚申请书,顺着三号登记口排队进⼊,进去一看,心想这里边的人不比外面少啊。可这里办事还是

讲效率的,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他们先在一号柜台领了个空⽩小绿本,自己填好,贴上自己的大头照,

到二号柜台,盖章。虽然排队也费不少时间,但是流程还是很顺的。看着结婚证里的自己,两个人都心満意⾜地笑了。
打从生下来起,幼儿园,小学,中学一直到结婚,忙碌人生算一段落,能够稍微庆贺、小憩一会了。领到结婚证书的那天,虽然历尽千辛万苦,但最终苦尽甘来。夫

俩准备好好庆贺一番,张丑那天彻夜未眠实行的计划都要通通实现,家里还算宽裕。今年小偷公司出台了一个新政策,实行因地偷窃方针,也就是说,比如在本市发达的东区,可以稍微多偷一些。这样张丑的工资也就提⾼了,家里也越来越宽裕了。年度偷界案例有一例说的是一名偷因偷了一富商的劳力士手表而引发长达半年社会争议,年末法院终审却从轻处罚,虽然法院此举还是略有不公,但判决书理直气壮,民人生活⽔平提⾼了,一块表也已经等于刮点⽪⽑。争议仍在继续,但这个给张丑家带来的信息是自己生活也将会越来越好过,好⽇子在前头。毕竟自己也快升⼊部门主管,婚也结了,⽇子定是不用愁的。买了家私,请了喜酒,这一切都顺顺利利办完之后,梁不用准备把⽗⺟接到自己家来。毕竟到了这个年龄,跟自己一起享福,也是算尽了孝心。说是自己的职业一直都能蒙混过关,但真正面对一脸严肃地梁

和満脸糊涂的梁田老先生,张丑还是有些许紧张的。但时间一长,发现梁

虽然看着厉害,还是很容易骗的。张丑有时候还编些自己作为一个成功商人如何叱咤风云的故事,逗得自己都想偷偷笑了起来。他发现⺟亲虽然极其望渴一个商人女婿,却是对商界一窍不通,想来只是希望傍上个商人的荣誉名号,好让自己增光。张丑有时候跟梁不用说话的时候也不怕把自己的实真工作情况说出来,梁

也无丝毫反应。张丑说:“今年那,我们公司打算对广东、海上、江苏、浙江等地建立各多加十个工作点,估计年末就可以加倍收⼊。”这时梁不用就劲使对张丑使眼⾊,生怕梁

听出漏洞,然而梁

的反应让夫

大喜,她或许已经默认了这个虽不是从商但可以带来幸福生活的好女婿。
结婚三年,梁

依然不变他的挑剔习惯,但子女都能明⽩经常牢

几句也无伤家庭和睦。梁

最看不惯的还是这房子的风⽔。当时张丑看房子的时候,实在觉得货真价实,只是有些人可能会对小区正对的杀自事务所心怀芥蒂。按老一辈的说法,这是风⽔不好,一般建房子都不会选这块地的。迫不得已选这块地,也是看出了他们的难处,算是照顾别人生意了。但梁

一开始略感不适,现在叨着叨着就厉害了。
这也难怪的,时间长了,埋怨其实也成了一种表达情感的方式了。据说一年是纸婚,两年是布婚,三年是⽪婚,现在三年了,过了⽪婚,做个小总结,也算证明这几年幸福走过。他们准备大花费一顿,然后准备生子计划。梁不用的同事朋友看见两口子闹得这么

,都纷纷出谋划策。梁不用发现,单位一些年纪比较的大的人,看上去渐渐都跟其他同事不一样,平时眼神木讷,也少言语。梁不用单位里的好同事许浅说,这是最近时兴的一种手术成果,在医院和美容院一般都可以做到,而且现在更加普遍起来了。把人的壳给托出来,就等于从自己的体內扯出一个影子,然后替自己做惯常动作,现在一些将近退休的老同事,一般都想提前步⼊这个享福阶段,现在自己其实都躺在家里享福呢。基本上,这么神奇的事情,听了会没人相信的。但梁不用的吃惊程度,被同事许浅斥为赶不上嘲流。回去问张丑,张丑也说以前早就听说了,这种美容术十年前叫成天价,现在小生学不想上学第二天一下决定就去做了,很便宜的,三百块钱一个,只是人年轻对⽪肤不好,老了就没关系。梁不用心疼老公说,看你天天劳累,有时候还要应酬,回不了家,倒是可以做做这个的,就算是个⽪婚纪念吧。这是个不错的决定,张丑做了一般,梁不用也决定做了。刚巧,那天有件事情分不了⾝,这美容就用上了。帮做的那个职业美容师还说,一年要回来护理一次,不然就很容易造成壳体不灵活,失去⾊泽。做得越贵,护理得越多,效果就越好。梁不用刚做出来的时候,真是脸上神采奕奕,觉得自己还真赶了一趟大嘲流了,没几个星期,就发现单位所有同事都做了。而且不少人还是花大价钱到市里做,或者在专业医院认识

人做的,有好几次,

本分不清来上班的是壳体还是实体。
梁不用没好意思去问,好不容易争来的一次机会,就这么被人给比下去了,好不冤。人总是在为自己长脸而奋斗。梁不用觉得这次做个美容手术还不够值庆祝他们伟大的⽪婚,老公又时常不在家,没人听她的苦恼忧愁。正好这天又听自己的同事许浅说,电视上有一个夫

档节目,最近很火的。梁不用一听就明⽩了,自己也没少看那个节目,这个时候能够报名参加这节目,真是再好不过了。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选段,梁不用早就心中有数,她决定跟张丑朗诵这一段。几天之后,他们房间里就不断传出“朱丽叶就是太

!起来吧,美丽的太

!”之类的強悍感叹。厅里坐着闲聊的梁田和梁

有时候受不了这震动,就嚷嚷起来。
梁

这时候牢

是发的最多的,说张丑又不去上班,说这饭菜越来越差,说就是这房子风⽔不好。梁

不了解,按照梁不用的想法,上个电视混了脸

,等于以后会有多好的生活。梁不用说,据说,就是在东区的一对夫

,因为上了一期节目,被评为市里模范夫

,现在家里红红火火,人走路都精神许多。张丑和梁不用,在练习《罗密欧与朱丽叶》选段的时候,突然大彻大悟,愿意放下现在的一切工作,为庆祝好这个永恒的⽪婚,为成为下一季度的模范夫

,为将来⽇子更加红红火火而豁出去了。不单是练习《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选段,还要琢磨到时候怎么说,⾐着,仪态,步伐,显得有修养,能说会道,受人敬佩。除此之外,从狄德罗的《百科全书》到《辞海》,基本上都翻过一遍。他们的计划是,要有了充分准备,才开始去报名,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面对大家,然后重新投⼊工作,享受生活。
难题出在了报名处上,电视台的报名地点并不如结婚办事处那天人那么多,可排到他们的说,穿蓝制服的工作人员给他们生生泼了一盆凉⽔。
“结婚证。”
她说道。这个梁不用还是很细心的,夫

档节目嘛,⾝份证,结婚证,甚至毕业证,房产证都带了,以备不时之需。梁不用把他们放在包里最里面,所以找也用了半天功夫,让那个穿蓝制服的姐小直皱眉。可后来穿蓝制服的姐小说:
“这哪是结婚证啊,这时绿本的呀。”
张丑跟她摆明事实:“你说什么呀,这怎么不是结婚证,这是我们在婚姻办事处排了好长时间的队领到的。”
绿本封面写着“婚姻证明”四个字,梁不用摆给她看。
“你们真是莫名其妙,”穿蓝制服的姐小说:“这点常识也不懂吗?一男一女的结婚证是红⾊本的,俩男的结婚证是青⾊本的,俩女的结婚证是紫⾊本的,你们领的是单⾝证。”
看来还真是领错了,知道各证有颜⾊不同,但颜⾊太复杂,那天就没多管,以前倒是听人告诫过结婚时人多千万别领错证,造成以后⼲个什么事都会出⿇烦,现在这事栽到自己头上来了。两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家,不敢跟自己的爸妈说。梁不用沉⼊低⾕期,整天都不言语了。“叫你别耝心大意,弄错了吧。”还是许浅来偷偷告诉她,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据统计,婚姻办事处工作量每天这么大,每天的错误估计就有百来个。这话让梁不用听了舒心,想上次去婚姻办事处看的那壮观的情侣里头,敢情有一半是领错重来的。
虽说许浅给她安慰,但是创伤不少,夫

感情也突然陷⼊危机。问题也只是出在三年前的疏忽上,早知道上什么电视,一辈子不知道,也算结了婚的。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又读婚姻培训班又找工作又对梁

胆战心惊的,这一辈子算是只为了结婚一事,到头来给别人的证明却是单⾝。能找到个伴向来不容易,现在要证明有个伴更要花大心⾎。梁不用一下子觉得自己的一事无成,那么多年的好⽇子都是虚的。可是许浅告诉她,这事是大有办法的,第一,托个

人,或者能够找到他们是夫

⾝份的证据,去法院开个证明,以后带着单⾝证,带着法院证明,什么事情都好办。其实这种法院的证明单,现在随处可见,许浅就从自己的菗屉里菗出一张。“喏,就是这个。”
梁不用才知道,这神秘的证明书,跟公司信笺一样,一拖出来就是一大摞。许浅的老公就是在法院做事的,经常就抱一大摞证明单回去给儿子做草稿纸。
梁不用満心

喜。这证明书看似普通,也显得得体、大方。梁不用读:
证明书
兹证明 与 同志,因结婚匆忙,错领结婚证。经鉴定, 与 同志为 关系,结婚证应为 ⾊而非 ⾊。对此,法院代表婚姻办事处向 与 同志诚恳道歉,并保证此类错误不再发生。
此证明有效期为十年
颁发⽇期
件证编号 缴字第 号
“这个好,这个好,”梁不用感叹道:“可是有效期才十年那。”
“十年还嫌少?”许浅说:“十年时间长着呢,到时候就当作锡婚纪念啦。”
可梁不用又一想,不行啊,她和张丑可都是有情人,不能被这么一张纸又给扳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得堂堂正正地到婚姻办事处办一次,领个红本的。就当这三年⽩过了,反正一辈子想的就是结婚这么个事,如果不正正规规的,被一张纸给证明了,那活的就更难受了。所以,听许浅的第二个办法,还是赶个结婚季,到婚姻办事处再办一次。
张丑也是受了

大打击,而且工作方面又很不顺,因为有一段时间都是壳体替他上班,有时候脑力不够,那期间出了点严重错误,等他再垂头丧气重新工作的时候,才发现同事眼⾊不对。等梁不用告诉他自己的决定的时候,他不理不睬,就不耐烦哼了几句:“去他的,我要业失了。”
“业失了?”梁不用吃惊地问道。
“啊。”他答道。
“怎么业失了呢?你一直不是⼲得好好的吗?”
“真是,只不过耍了点小花样,在东区偷了点东西罢了。”
梁不用看张丑一点也没有要继续理会的意思,就睡了下去,梁不用也不便再问下去,只好给他脫了⾐服

子,盖上被子。自己在那想,在东区搜刮点东西,本来就是他的职务,东区一直就是他的主管领域,但听他这么一说,语气不对,多半也猜出个一二了。张丑肯定是心事重重,在街上玩起把戏,偷了别人的东西没

公了。现在小偷偷了东西不

公的话判的是

严重的,公司里扣奖金那是一定的,弄不好还得上法庭。这个罪名,轻的话得自首,自首迟了,等被偷的人上报公司,那可倒大霉了。梁不用的心噗嗵噗嗵跳起来,担心极了。心想自己的心上人张丑一生清明,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那被偷的人有时候也太缺德,偷了一两⽑的也就不用上报了。小偷制度是这样的,被偷者一个月內会收到小偷公司的一张通知单,告诉他什么物品丢失,价值多少,然后获得他的签名同意,如果不同意的话,还可以返还。返还率与家国的繁荣富強是成反比的,最近家国返还比减少,不少小偷企业都得到了振兴,张丑的工资也涨到了月薪七千。可现在好景不长了,好端端的工作现在又没了。
工作一没,梁

就要问个究竟了。到现在,两口子还不知道梁

到底知不知道张丑的工作是什么“经商好,经商好”还是梁

不变的口头禅,两口子也总觉得梁

实际上是默认了张丑的职业,对此没有反对意见。但真正要面对她的时候,给她一字一句说明真相的时候,又成一个大难题了。梁不用了解她⺟亲,一怒起来做出点什么疯事,拆散她两口子也不一定,这种笑话一出,还不让梁不用在单位里丢死人了,壮志雄心地想去再领一次结婚证的事想也别想了。
小偷管理制度很严,而且有几个月用壳体躯上班的无精打采,还有在公司犯的一些数据错误让他顿时失去威信,张丑这工作,如他所说,还真是失定了。两口子突然失去了资本,这到底让一直让人猜不透的梁

起了疑心。对梁

两口子都是避而不见,两口子向来对梁

有过敏症。梁

虽然以前牢

不少,可都是小波小浪,天天这么过去就算。这时梁

可算是抓到一个疑点,随时都会爆发个够了。
“风⽔不好,风⽔不好…你看你们这段时间,是遇到⿇烦了吧…我知道你们不告诉我,我都想你爸这样糊涂了,还有谁要管我呢…张丑怎么老是不回来呢…就是风⽔不好,风⽔不好…”
张丑彻彻底底地业失了。为此梁不用气急败坏,三年来终于跟他吵上了一顿。
“怎么就业失了啊,你爸连个鬼忙都帮不上啊。”
“老是指望我爸,指望我爸,关键时候帮得了么…”
“我看你爸就真是个窝囊废,他还是不是你爸啊,什么事不管,受罪的就有你的份,说不定就故意坑你三年,缺不缺德啊!”
“你别老你爸你爸,那你自己的爸呢,整天糊里糊涂,死不吭声,跟个植物人似的,还有…你妈!就是你妈…有她一天我就不舒服,整天疑神疑鬼的,家里养这么两个怪物,谁看了舒服啊。”
梁不用看张丑真是打击太大,夫

恩爱和睦相处了三年,到头来一串狠话扑过来,真让有人有点不认识他了。本想挽回僵局,怎料张丑火气愈加旺盛,继续骂道:
“还我爸我爸,那也没你妈⿇烦。有她一天我们就没过过什么像样的夫

生活。”
梁不用顿时回过去:“过什么夫

生活啊,你领证了吗?这三年咱们就是非法同居!”
这话给张丑真是当头一

,他实在不想提这敏感话题了。他也没想好应该怎样处置这丢人事,倒是梁不用还能乐观面对,事实上,在张丑神魂颠倒的时候,梁不用,自己一个人在婚姻办事处上等了六个小时,这时间是不算长的,许浅告诉他之后,年末的结婚季第一天,她就早早地去排好了队。她本以为能够带着两个红本⾼⾼兴兴地蹦回家去跟正牌丈夫说,然后就万事大吉,再难也可以从头再来了。可那天结婚办事处没好脾气地告诉她,这个不能立即转红本,还得先填表,照相,然后等通知。梁不用怀揣着这个好消息,天天守在信箱旁边,等待举着红本告诉丈夫的那一天,不料却等来了一场架。小打小闹不要紧,这张丑一骂,让梁不用觉得自己实在看错人了。通知等了一个月还是没等着,心想自己肯定又⼲什么丢人事了吧,又让人给骗了吧,这回她实在不敢再向别人求助,以前出的这些洋相也够自己受的了。
梁不用过了些⽇子,自己也就缓了过来。有什么要紧的呢。跟一个没结婚的男人生活了三年,也算破了个小戒,偷着乐了三年。婚结不成,说明跟张丑缘还未到,不如就分手了。梁不用豁然开朗了,既然领的是单⾝证,不如也下个单⾝的决心,反正一辈子勤勤恳恳,尽了孝心,也算⼲成一件大事。想想她就感觉冤了,都走到⽪婚的年头,好好的生活就让一个电视节目给毁了。她想了些如果从头再来,如何补救的办法。比如说,当时拍个⽪婚纪念照,吃顿大餐,度个藌月,也就⾜够了,想什么电视节目。比如说要上这个电视节目,也要做好多方面的准备,比如说张丑应该常去美容院护理,就是因为不常护理,壳体没有⾜够脑力支撑,工作又出了问题。再想下去,就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出生上来了。说起来,那个杀自事务所,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一直听梁

念叨,还真对它产生了趣兴。这时,摆在她面前的有几条选择,第一,和张丑分手,由天命过单⾝的⽇子;第二,到婚姻办事处把自己的婚姻大事给办了,办彻底了;第三,到她眼前的杀自事务所把自己给办了。第一条显得很利索,随缘,料想会有好结果;第二条也就是照现在的状态下去,估计会把人磨折死;第三个会给自己,给他人,给家国带来一定的损失。第一条张丑最不能接受,第二条自己最不能接受,第三条⽗⺟最不能接受。梁不用在这三条徘徊忖度之中时,有一天回家,看见梁

一脸牢

,一气之下便选择了第三条。
张丑自从发怒以后,对

子察言观⾊的中也看中了一二。张丑这天见梁不用夜不归家,心想她肯定是要跟自己闹分手了,懊恼中有几分不屑,准备跟她玩到底,反正自己先观察着,以后总有一方会投降。可张丑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在第二天早上看见梁不用的菗屉里摆着一份杀自申请表。
张丑脑子一时懵了。对于杀自的程序他是一窍不通,幸亏他发现菗屉躺着一张异常的⽩纸,拉出来,才知道自己已酿成大祸。现在是表见人不见,莫非人已一命呜呼?他忙往大街小巷的偏僻处寻找,料想杀自事务所应该会把自行解决了的人摆往此处,或者是附近一个墓地。但估计梁不用会死在街边,墓地的价位是很⾼的,梁不用不会轻易动家里的财产的。想起来梁不用真是一代贤

啊。张丑后悔莫及,找了几天没找着影儿,家里梁

走出走⼊,又开始发话道:
“梁不用怎么不回来了?她也业失了?没胆量回来了?…这里风⽔不好,风⽔不好…你们是不是要离婚了啊?…我说了,这里风⽔不好,风⽔不好。”
到头来老太太的确是说中了。张丑的打算是这样的,先缓一个月,到时候再跟老头老太太说,要么在这一个月里,也往杀自事务所跑一趟,顺便随爱人去了。
梁不用再见到张丑的时候,张丑想自己是来到

间了。他闯进杀自事务所,梁不用就在第二个房间,门敞开着。张丑想,传说中的杀自事务所真是神奇无比,原来本⾝就是一个小

间啊。张丑那个时候很

动,见到梁不用,

了好几口气才⾼兴地说:
“行了吧行了吧,咱俩在这见着了,虽然在人世磨难不少,但终于到了

间,咱们可要好好生活了。”
梁不用先是吃惊,听后回了一句:“发什么神经啊,这还不是

间呢。”
张丑向周围看了看,四壁

冷。梁不用请他⼊座,然后就开始倒苦⽔了。杀自事务所程序也简单不了多少,填一份杀自申请表之后,还得接受半年的训练,最后体检成功,才能自由选择形式杀自,梁不用坦言,自己实在也有了反悔之心,但办个反悔程序也要费上

长时间,不如就将计就计了。梁不用也向张丑介绍经验,杀自事务所这地方轻易不能进,进去了出来可要把你⿇烦死,然后请张丑节哀顺变,自己挑个房间训练先住下,接受半年训练。或者两人可以申请一个夫

房,这样死得也舒坦。张丑听上半天,才明⽩梁不用以为他也是来与尘世了决的,张丑告诉她自己只是家属探亲。但张丑又有些犹豫不决,因为婚姻办事处那天寄来了通知,而且附上了一个漂亮的红本,正正规规的张丑与梁不用的结婚证书。可听见梁不用如此坦然,又觉得她即使到

间也生活幸福,自己也就有了动摇之心,也想填一张表去。这时梁不用差点给了他一个耳光。“有那么好的消息,在这磨蹭半天,不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啊!”张丑一听,梁不用修炼这么久,原来对俗世还是放不下的,俗人就是俗人,到了

间,装什么清静呢。张丑偷偷笑,试探道:“可这一出去又⿇烦了呀。”
“⿇烦死也要见结婚证啊!”
梁不用瞪了他一眼,就要到柜台办退房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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