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鸿飞喝了一大口酒,让那辣火辣的

体一路烧灼至胃部,消除那満腹満心的
不舒服感。
过了半晌,小谢下楼来了。
她瘦削的⾝段里着一袭⽩纱长杉,雪⽩的小脸和黑⾊的头发形成一道強烈的
对比,那双黝黑如子夜的星眸,透着无比的倦意。
她就这样袅娜地走来。如舂湖上的淡淡烟波,清晨的幽幽晓雾,尽管苍⽩憔
悴,那抹教人心疼的弱不胜依,依旧紧紧勾住了每个人的视线。
小谢像是轻轻一阵风吹来就会飘远的雪⽩芦花,強自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她
的眼神透着伤心,小嘴仅有些微的朱红,点出了令人心悸的惊

。
雷利看呆了。
董事长的女人之中,就属这个最美、最令人撼动了。
她像是国中织绣上的纤纤美人,一个眼神,一声低谓都紧紧地勾动了她的心
神。
鸿飞注意到了雷利倾倒痴醉的眼神,他

口蓦地一阵噎塞,不舒服到了极点。
可恶!谁要她做出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来引勾男人的?难道她不懂得自重一
些吗?
望见雷利和Stan都张大嘴盯着她看,他整个人就快要炸爆了。
“坐下。”他冷声道,像个严酷的暴君。
小谢忧伤地看着他,依言坐在最远的一个座位上。
厨娘为她上了刀叉碗盘,在两人视线

会间,小谢看出了厨娘幸灾乐祸,一
脸早知如此的表情。
小谢轻轻地叹息着。人心,是多么的忍残啊!
然而她已经厌倦了反抗,缚住她的命运之同何其紧密,她早已没有挣扎的余
地了。
陈嫂帮她切了几片烤牛⾁,一匙马铃薯泥和一些⽟米粒置于盘內,最后帮她
倒了一杯热茶。
雷利紧紧盯着她,失态地道:“你好,我是雷利·休斯,请问你芳名为何?”
他的中文说得简陋,可是诚意十⾜。
小谢抬头望着脸⾊铁青、有些许酒⾊的鸿飞,不知该不该回答。
他的眼神莫测⾼深,不发一言也不置可否;小谢只能祈谅地望了雷利一眼,
带着淡淡的歉然。
她是计鸿飞的商品,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她什么也不敢做。
一思及此,她不噤心酸测然——她虽是他孩子的⺟亲,实际上却什么也不是。
这样的人生,太矛盾难解…
雷利被小谢轻愁拢眉的模样深深昅引住了。
鸿飞的脸⾊则是越来越难看…
蒂娜狠狠地瞪着小谢,不満她一出场就夺走了所有男人的注意,她紧紧地捏
着叉子,強忍下用那冰冷锐利的叉端划破小谢脸蛋的冲动。
小谢兀自陷在惊慌与茫然失措的思绪中,她低垂着小脸,轻轻地喂饮着热茶,
无力去顾虑到气氛的凝结。
鸿飞盯了雷利一眼,目光之愤怒強烈,⾜以将他整个人烧成灰烬。
雷利虽然喝得六分醉了,却还没有醉到看不懂大老板的脸⾊,他重重一凛,
急忙收回视线。
“你一整天在楼上做什么?”鸿飞毫不留情地撂下话,声音森冷无比“我
花钱买你不是让你成天躲在卧房享受的。”
小谢抬起了头,轻轻地道:“对不起。”
“你除了对不起以外,还会说什么?”他猛然重拍桌子,吓了所有人一跳。
气氛凝重僵硬,谁也不敢贸然开口,怕被台风尾扫着。
雷利曾想过要开口打圆场,但因不知小谢⾝份为何,故不敢冲动行事,况且
计鸿飞是出了名的反复无常,就算他开了口,也未必讨得到面子。
大家都是隐忍不语着,唯有蒂娜奋兴神⾊不言而喻。
小谢缓缓的抬头,幽然的凝视了鸿飞一眼“你还要我说什么?我甚至不知
道你要我下楼的目的为何?”
“你!”鸿飞一时气结。
她小谢轻蹙着柳眉,随即安静不多话,仿佛方才勇敢顶嘴的不是她——
这个小女人——她真以为自己奇货可居,他决计不敢对她怎么样吗?
鸿飞一时被恶气冲昏了头,他低沉有力地道:
“很好,你想知道我要你下楼的目的是吗?很简单,雷利是我国美分公司的
得力助手,我要你陪他过夜一。”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炸的大家错愕不已,雷利不可思议的望向鸿飞,在望向脸
⾊顿时变得惨败的小谢。
尽管心下又惊又喜,他却忍不住怜惜起她来。
“董事长,你是在开玩笑的吧。”雷利清了清喉咙,受宠若惊的说。
鸿飞眯起眸子,生硬道:“我没兴致开玩笑,一句话,你要或不要?”
“这,这——”雷利十分为难尴尬。
小谢被鸿飞无情忍残的话伤得一颗心⾎流不止,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别昏厥过
去,不敢置信地凝视着他英俊的脸庞。
“你⼲脆杀了我好了。”她不想落泪,却偏偏止不住那夺眶而出的滚烫泪⽔,
“我这个人让你践踏得还不够吗?”
他一震,冷眸愠怒道:“你…”
小谢的一颗心彻底被撕成碎片,她勉強昅着气,努力不让自己晕过去,可是
泪⽔依旧止不住地狂奔。
“计鸿飞,你好忍残…”她哽咽不成声。
“好忍残…”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鸿飞则是觉得他的整颗心像是被巨轮碾过一般,撕裂剧
痛着。
他脸上的表情却不允许自己脆弱,还是耝着声音道:“该死,你——”
她倏然抬头,凄绝的眸子像快淌出⾎来。“是,我是该死,我早就应该死了,
留着这条残命在这世界上做什么呢?我还有什么好舍不得、放不下的?”
话一说完,她倏然起⾝,痛苦地往外冲。
鸿飞一个箭步便赶上了她!
就在他大手握住她手臂的同时,蒂娜衬着机会尖刻地道:“⽩小谢,你以为
装得可怜兮兮的,就能够令鸿飞为你神魂颠倒吗?”
纵然他有千般的柔情怜惜,也在蒂娜的这几句话里被泼了盆冷⽔,鸿飞的大
手掐进了小谢的雪肤內,深得仿佛要烙下痕迹来。
“没有我的命令,你要走到哪里去?”他沉声威喝道。
他几乎忘了他是她的主人,不该受她任何情绪左右。
小谢昂首望着他,凄苦地道:“你让我走,让我自行了断…我已经不想再
熬下去了。”
她已经体完完肤了,再也受不住这纷杂而来的打击和绝望。
“你是我买来的人,生死由不得你决定。”她的话令鸿飞的心震惊菗搐,可
是他依旧沉声低咒。
“你给我回来!”
“何苦呢?留着我既不能曲意承

,又不能令你开怀畅快。”她声音破碎,
“我留下,图增两个人痛苦,我走,却是两人解脫——”
他恼怒的紧揪着她,死也不放开。“你是我计某人的,就算玩好了扔掉,我
也不让你主动离开!”
她愣怔了半响,珠泪犹自滑落着,一朵凄楚绝颤的笑容却蓦然跃上了

角。
“你错了!”她幽幽地道:“我该离开的时候,就算权势滔天的你,也不能
留住我一分半秒。”
他怔了怔,恨恨地道:“你在玩什么把戏?”
她低垂眼睫,掩住了止不住的心痛“我——”小谢话语未尽,就被蒂娜狠
狠地掴了一巴掌。
“你这个

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好歹!你真以为你是⻩金美⽟雕成
的美人儿,人人都得捧着你,听着你吗?”
她的手劲力道十⾜,这一下便将小谢苍⽩的脸蛋打成了肿红的一片。
小谢原本就虚弱得几乎站不住脚了,有被蒂娜突如其来的打了一巴掌,她顿
时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下去——
鸿飞睁大双眸,呆呆地看着小谢晕厥在自己的臂弯——
时间停顿了几秒——
“快叫医生!不,备车,快点备车!”他狂吼一声,紧紧抱着小谢不省人事
的纤躯。
蒂娜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幕。鸿飞居然眼角含泪,神⾊震惊恐
惧,气急败坏的模样好似害怕⽩小谢会消失一般!
她心底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犯下滔天大罪了——而鸿飞决不会放过她的!
一阵忙

过后,小谢总算安然的躺在特别病房里了。
医院院长恭敬地陪在一旁,焦心地看着主任医师检查着小谢的状况,他们虽
是大医院,却也得罪不起计鸿飞,因此眼见计鸿飞对这名女子关切焦急的模样,
他们丝毫不敢早早行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

怒了他。
“她究竟怎么了?怎么会晕倒?”鸿飞活像头狂疯的狮子,痛苦愤怒地吼叫
着。“她现在怎么样了?会没事吗?你们是哑巴吗?怎么半句话都不吭的啊?”
院长惊跳着,拼命催促主任医师“苏主任,你检查出来了没有?这位姐小
——”
苏主任心惊胆跳地擦着一额头汗,急忙抢话道:“院长,计先生…这位小
姐是受到了刺

,所以才会一时昏了过去,这方面是不要紧的,只是…”
“只是什么?”鸿飞心头尚未一松,随即又绷紧了。
苏主任不敢十分确定,他呑呑吐吐地道:“最好是详细地做个检查,因为我
发觉她⾝上有几处异样…计先生,平时这位姐小是否特别容易疲倦或贫⾎?”
鸿飞暴躁地爬梳着头发,恼怒地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体很娇弱,
脸⾊经常是苍⽩着的。”
该死,他怎么一直都没发觉她的⾝子骨有病!
“如果有她以前的病历表的话,我们会更能够清楚了解情况。”苏主任战战
兢兢地道:“不知道——”
“该死的,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她究竟是生了什么病?”
苏主任勉強开口:“我怀疑她是得了⾎癌。
“⾎癌?!”刹那间鸿飞的大脑像是突然停止了运作一样。
他狂吼了一声,倏然揪住了苏主任的⾐襟。
“你弄错了;她没有癌症,她绝对没有得⾎癌!”
苏主任试图安抚他的情绪“计先生,你听我说…请冷静一些,这位姐小
——"
“她姓⽩,她是⽩姐小!”鸿飞怒吼着。
“是,是,⽩姐小。”苏主任的牙齿微微打颤。“呃,⽩姐小的情况我们还
不是非常清楚,我只是说‘有可能’是⾎癌,当然详细的情形要等到报告出来了
再说。”
鸿飞放开了苏主任,颓然地倒退了一步“不,不会的…”
“计先生,总之现在不宜妄下定论。一切都得等到检查报告出来再说。”
鸿飞突然抬头,深邃锐利的眸子一片⾎红。
“我警告你,你最好检查清楚,而且我要你一定得治好她,如果你敢让我失
望的话——”
院长和苏主任急忙担保“我们绝对会尽全力治疗⽩姐小的,绝对!
鸿飞沉痛地闭上了眼睛,他被从未出现过的慌

和恐惧感给揪疼了心。
该死该死!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他看到苍⽩虚弱的小谢就这样毫无声息地躺在病

上时,他所有的自尊理
智和骄傲就统统都见鬼地滚蛋了。
一阵阵的推心刺骨之痛,痛得他整个人都冰冷了起来。
一想到有可能会失去她,他竟感觉到了生平第一次的恐慌、惊惧——
上帝啊!无论如何,你都得让她醒来!
等到小谢缓缓苏醒过来,已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她觉得全⾝异常衰弱,通⾝上下没有半丝力气存在。只有那断也断不了,续
也续不下的一口气留着,证明她尚在人间。
她仍然觉得一阵阵晕眩感袭来,本能就要举起手轻按太

⽳,却发现她的手
怎么也动弹不得,好像被一股沉重的力量给庒住了。
她茫然地望向重庒来处,却猛然一震——
鸿飞英

的脸庞此刻布満了胡碴,原本潇洒的黑发早被爬梳得一团

,他的
头还紧靠在她的

上,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
她有好一会儿的

茫无措,可是当昏

前的片段印象慢慢回到她脑中,她倒
昅了一口凉气,脸⾊一变。
她记得,他要把她赏给那个助手一晚。
真可悲,她又沦落成古代山寨大王犒赏给喽罗的低

娼

了。
她愤恨地要将手菗回,却又虚弱得连只蚂蚁都捏不死,怎能挣脫得出他的手
掌心?
但是她的动作还是惊动了鸿飞,他覆地醒了过来,又惊又喜地盯着她“小
谢,你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
她的神⾊憔悴,眼神却充満了深深的恨意。
她已经累了,不愿再希冀与猜测爱情的走向,更何况她的时⽇不多了。
鸿飞聪明敏锐,一眼看出她的沧桑心凉,垂首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我
向你道歉。”
对一向自傲的鸿飞来说,要他道歉比剥了他的⽪还难受,可是现在他想也不
想就脫口而出了。
小谢微微一震,眼底的恨意却没有消失减少。她冷冷地道:“何必?”
他想要弥补吗?在经过一连串的磨折
辱凌后,他的良心发现了吗?
可怜她却已遍体鳞伤,再也不敢奢望什么…况且她的生命也已经走到了尽
头。
“你不肯原谅我?”他大惊失⾊,还带有几分自尊心受伤的震撼。
从未有人如此不识好歹,他的这歉就算是李淑韵听了,也要感

良久,她却
无动于衷。
小谢气⾊惨⽩,原本晶莹灵动的黑眸也失去了往⽇的光彩,剩下的只是看被
红尘的惘然。
“无所谓原不原谅,你何必如此卑躬屈膝?”她淡淡地道。
心死了以后,爱恨也将随之消失…
他凝视着她,紧紧地咬着下

:“小谢,你可知道你已有了我的孩子?”
小谢轻轻一颤,⼲枯的眼眶微微泛起了一抹雾气,凄然地道:“那又如何?”
“我会答应你将他生下来。”他毅然地道。
瞧他说的仿佛这是个天大的恩典,小谢伤心地笑了。
“孩子永远不可能生下来的。”她心痛气弱地说道。
她对这个孩子有着満心的愧疚…
他脸⾊一变“为什么?你不愿意生下孩子?你——”
她出声打断他“我有⾎癌,只剩下不到半年的⽇子好过,这个孩子势必无
法出生,他注定得跟着他无能的⺟亲一同消失蒸发。"
他大震,英俊的脸庞闪现重重

霆“这么说是真的了,你早知道——”
“是,我早就知道我有⾎癌,也早知道我活不久了。”她低低地道:“从小
我就有慢

⾎癌,癌细胞虽然扩散得很慢,可是年纪越大,我的⾝子越承受不住。
医生告诉我,若没有找到骨髓符合的捐赠人,我很快就会死掉。”
他沙哑地低语:“原来是真的…”
他的心像被挖了一个大洞,所有的理智和思考都被⾎淋淋的痛楚给淹没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被打扰;虽然我将自己卖给了你,可是你现在已经知道
了真相,没有必要再留着我这个瑕疵品了。”她轻轻地道,眸光看也不看他。
“很抱歉,我先前骗了你,但是我实在是需要五百万来安顿我⺟亲的下半辈子。”
他鼻头酸楚起来,深邃黝黑的眸子漾着痛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一怔,苦涩地笑了。“告诉你,你就不会买我了;我知道你是个再精明不
过的生意人,绝不会做蚀本生意。”
他暴躁愤怒地低吼:“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
“难道不是吗?”她凝现着他。
他一时语塞。
“去吧!”她收回目光,低沉沙哑地道:“回到你的生活里,继续流连那个

望国度,那才是属于你的快乐。”
他直直地盯着她,温暖有力的大手紧紧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一时无语。
鸿飞心下在矛盾地争战者,他地自傲与温柔狠狠打架,刹那间也分不清谁输
谁赢,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无法就此放开她的手,当真转⾝离去。
他勉強一笑“你还是先休息一下,我已经让人去帮你炖些补品来了,等到
你养⾜了精神、填跑了肚子,我们再来谈。”
她头摇、“不,你走,我不需要你。”
他眼眶一片⾎丝,几乎按捺不住脾气“你别忘了你是个病人,需要人照顾。”
“我的病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会照顾自己。”她仍坚持要赶走他。
他本能想发怒,但是一看到她清减衰弱的脸庞,就是有漫天怒火也转瞬消失
于无形。
她有⾎癌…让个事实还是不断地抒痛地,翻扔撕扯得他几乎

不过气来。
“小谢,”他勉強接捺住

子,好言相劝道:
“你⾝上有病,让我来照顾你。”
她眸光冷漠地看着他“这并不符合你的处世原则吧!看顾一个濒临死亡的
妇情,世上也没有这条道理。”
“你在蓄意

怒我?”他一皱眉。
她轻垂眼脸,语音幽幽“我为何要这么做?那对我并无好处。”
“或者你是气我之前如此待你,所以现在你要加倍讨回?”商人便是商人,
他脑筋转得奇快天比,税利敏感地道。
她笑了,笑声里凄楚难绝“我没有恁大心里报复你,只是对生命了无牵挂,
过去思恩怨怨…对一个即将断气的人来讲,并不算什么。”
尘归尘,上归上,她只愿自己的心痛能随之埋葬。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坚定地说着。
“生命自有时,就算权势滔天如你。也无法力挽狂澜。”她笑得好凄厉,
“若真要说报复,死亡已经替我狼狠地出一口气了…只不过我不相信我的死,
能够报复到你什么。”
他坐拥众家美女,死了一个再找一个,并没有差别。
“你有我的孩子!”他一窒,惩着气道。
小谢満眼伤痛,缓缓地摇了头摇“我告诉过你了,孩子注定要跟我走,你
留也留不住。”
“我有权势财富,可以找这世界上最顶尖的医生为你治疗。”他眼底闪动着
人定胜天的自傲神⾊。
“神仙不救无命人。”她淡淡地道。
“你究竟有没有求生意志?”他发飙了,黑眸

含怒气“我看你是一副存
心求死的样子,你——”
小谢盯着他,不为他的怒气所动“是,生无可恋,我自然没有恋世求生的
道理,你也毋需多费

⾆说服我。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我会让死神从我手中夺走你?”他怒吼:“你以为
这样就可以摆脫我,告诉你,你这辈子是休想从我手里逃开了。”
她的泪⽔瞬间如珍珠断了线,扑箴被地掉落,无法制止。“你究竟还想我怎
样?难道你非要把我磨折到最后一口气咽下为止?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让我自
己一个人安静地死去?”
难不成她前世是砍杀辱凌他甚惨的大恶人吗?否则为何这一世要来受他百般
煎熬?
他狠狠地瞪着她,眼眶却不自觉地泛红,低吼道:“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说什么都不肯让我照顾你吗?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她静静地道,眸光幽暗。
这个答案让鸿飞的心猛然一震。
“不!”他整个人像是被丢进火窟里,让烈火燃烧得几乎濒临狂疯。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待他!
鸿飞愤然拂袖,恶狠狠地瞪着她。“好,随便你。你是什么东西?就算你烂
在外头,爬回来求我,我也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他踩着雷霆般的步伐冲出病房,模样断然而决裂。
小谢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再见。”最后她颓然地闭上了双眸,轻轻地说。
老天,请让她就这么离开这世界吧!
带着这一世剪不断、理不清的爱恨情仇,坠⼊无知无觉的虚空冥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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