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一之间,小谢从女孩变成了女人。
在她醒来之后,他已上班去了,只有佣人体贴地敲着门扉,为她送来一大盘
精致早点。
佣人还说,这是老板特地

代的,一定要她把食物吃光才能下

。
当佣人退出卧房,尚未梳洗的小谢怔怔地望着

上以银盘装盛的一大盘美食,
心头又是一阵异样。
“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太容易受到感动了,小小的心很容易満⾜,
只要一点点温情就⾜以令她感

涕零。
虽然昨晚他夺去了她的贞

,却也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

愉。
他…竟是教人不知该爱该

?
不过无论如何,她还是満怀感动地努力吃下这一份别具心意的早点。
计鸿飞这个名字悄悄在她心底烙下了印子,在她还未察觉前,已是生了

发
了芽,纵是百转千回也遗忘不了了。
用过了早饭,她心神愉快地踏步下楼,来到那一大片美丽庭园林景前。
舂天的早晨微寒轻暖,她没忘记多加一件外套,可是当小谢走到一处蔷薇花
丛旁时,一阵

谈声却令她的⾝子渐渐发起抖来。
这大宅里里外外总共有四、五名佣人打理着,她认出了其中一个声音便是来
自早上送饭到她卧房的妇人。
“你想这一次老板会喜

这个女人多久?”另一个陌生的女声问。
“能有多久?顶多一个月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板的脾

,纵是天仙般的
美女也跟快就厌倦了。这次这个看起来弱不噤风的,怕是和老板上

没两次就会
断气…老板不可能喜

她太久的,大概再一个礼拜就打发走了吧!"妇人恶毒地
道。
“哎呀,你怎么这样说。我瞧她人

好的,只是太瘦了些,多吃点⾝子骨自
然好啦!”陌生女声显然厚道些。
妇人轻蔑地道:“咱们老板带回来的女人不计其数,环肥燕瘦我看多了,她
这一型的又算什么?玩玩就厌了。”
“别这么大声,万一让人听见了不好,老板不爱我们碎嘴的。何况人家姐小
现在还往在这儿,我们再怎么说也要好好服侍,万一方才的话教她无意中听了去,
我们还能过⽇子吗?”陌生女声谨慎地道。
“我岂会怕她?不过是⾼级

女罢了,过没几⽇就会被撵出去的,你那么怕
事做什么?”
“可我还是觉得…”
小谢无心再听下去了,因为她的心已经被戳得鲜⾎淋漓,痛得她几乎就快大
叫出声。
可是她还是得挣扎着离开这儿,否则被她们知道了自己已经将对话全数听人
耳內后,只怕连见面都尴尬了。
她的小手握成拳头,紧系塞在小嘴上,強忍着痛楚轻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将⾝子拖到了小凉亭內,小谢才浑⾝虚脫地颓然坐倒,法式雕花椅撑住了她
全⾝的重量,却撑不住她心中沉甸甸的哀愁。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低语,反覆问着自己。
没想到她的⾝分走到哪儿都被非议、被轻视…
在几天前,她还是那个病重却无琊的清⽩女子;可是在几⽇后,她已经成了
人人眼中的⾼级应召女。
真的⾼级吗?一旦沦为众人眼中的应召女,就没有什么⾼级与不⾼级的分别
了。
她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出卖了自己,心底原本已打算好要

接一切磨难,可
是才刚刚起步而已,两名妇人的话就已经伤她这么重。
看来,她还是没有自己想像中的洒脫、坚強、无畏。
她悄悄地卷曲起⾝子,头轻靠在膝上,泪⽔就这么放肆地夺眶而出。
她好想、好想妈妈…
鸿飞中午就驱车回来了。
小谢原本呆呆地坐在卧房外的

台上,抱着双膝陷⼊幽幽的思绪中,可是一
阵跑车引擎声却让她回过神来,放睛望去。
他回来了!
小谢原本封闭忧郁的心在此刻飞扬了起来,她站起⾝,双眸急切望渴地搜寻
鸿飞的⾝影。
仿佛是回应她的求渴,鸿飞⾼大俊伟的⾝形果然步下车门,可是当他绕过一
旁去为临座之人打开车门的时候,小谢整个人因那随后出现的绝世美人而僵冷了
起来。
他带着一名美丽女子回来!
小谢呆愣了半晌,最后缓缓地走回卧房內,然后整个人往大

的深处更蜷缩
去。
直到敲门声起,她才悚然惊抬臻首,一片茫然。
“谁?”她的心底有一丝期待。
“⽩姐小,计先生请你下楼一同用餐。”佣人来催请吃饭了。
小谢虚弱地喊道:"我不饿。请你转告计先生,就说我睡了。
“可是⽩姐小…”佣人为难着。
小谢一想到早晨听到厨娘酸刻批评她的言语,喉头就哽咽起来,怎还有颜面
去吃她亲手做的饭菜?
她虽然病痛

⾝,但尚有几两风骨,绝对不吃嗟来食。
更何况,计鸿飞带了个美女回家,她出现在餐桌上像什么样呢?
小谢苦笑,低低道:“他们不觉尴尬,我都觉得难堪。”
或者,经过夜一他已厌倦了她,带着美女回来就是要向她威示兼警告,让她
知晓自己该退位让贤了。
一定是这样。小谢的幽叹了一口气,起⾝步向红檀⾐柜。
⾐裳还未放暧呢,就要再度被收拾人旧⽪囊中流浪天涯了;她原以为自己可
以在这里度过余生的,没想到他的心变得比她想象中还快。
外头已经没了声息,想必是唤她不出,佣人就自行下楼了吧!
也好,她收妥自己的行李后,也该离开了,吃不吃饭早就变得不重要了。
她将最后一件⽩⾊长裙折好放人行李袋中,猛然要起⾝,脑袋却晕眩一下,
险些昏倒。
镜中她的脸⾊,又苍⽩了一丝…
她还未来得及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房门突然被用力地打开。
犹如愤怒天神的鸿飞虎目含威地站在门口,怒气隐隐

发,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小谢一见他,纵有満喉満腹的话,却怎么也挤不出半字来。
他果然已厌倦她了,否则何必对她大发雷霆?
“我很知情识趣,不会去打扰你们用餐的。”她低下头,温声道。
他浓眉斜飞“你在端什么架子?还是气恼我带女人回来?你怎么知道我带
了女人回来?”
她头摇“我没有生气。”
“那你见鬼的为什么不下去吃饭,你以为昅空气就⾜以过活了吗?”他咬牙
切齿地道。
小谢抬头“你何必如此生气?我吃不吃饭并不重要。”死活都与他无关了,
吃饭又算得上什么大事?
他深深凝视着她,微带恼恨“你就爱与我作对,我让你吃饭你却偏不吃。
好,有本事你别走出这房门半步,也甭唤佣人来帮你送餐倒⽔的。"
他居然这么忍残地威胁她,她又犯侵到他什么了?
小谢再也忍不住,一腔的酸楚噎得她満喉満眼净是痛,她颤抖着

重重

息,
脸⾊苍⽩若死尸。
“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她満怀伤痛地望着他,那眸光几可

碎人心“笑
着向你和你最新的妇情说再见吗?或是卑躬屈膝地行了礼,问你们可还有需要我
的地方?计鸿飞,我是一个女人,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她可没有铁
打的心哪!
他瞪着她,黑眸滋味莫辨“你居然也会发脾气。"
她凄然地道:“我不是发脾气,我并没有发脾气的权利,我只是伤心。”
“伤心?”鸿飞凝视着她。
她缓缓地头摇,何必多作解释呢?她只是他用钱买下的一名娼

,完事了就
该走的,不是吗?
他慢慢地走近了她,大手倏然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抬眼

视着他。
小谢咬

,怎么都不肯让眼眸怈漏半点情绪。
他低头将

深深地覆上了她的

,辗转昅

好汲取她

底的幽香,大手则紧
紧将她整个人往怀里揽,丝毫不放松一分。
她惊

,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抱了个満怀,也被夺去了

瓣与呼息。
小谢所有的理智都在狂吼着要退开,别当真像个娼

般任人索求,可是她的
⾝体和她的灵魂早已背叛了她,皆颤抖求渴着鸿飞強而有力、温暖又狂野的碰触。
那漫天风雨,竟是他带来的…
“我、我不打扰你们了!”她拼命存同下硬咽与惊悸,心痛层层叠叠地満布
她的全⾝,可是她还是努力地挣扎着酸软的⾝子,依靠墙壁撑了起来。
就算是爬也要爬出房去!
她不是只被怈

的女欧,也不要像⺟狗一样苟合…她更不能接受他在与她

爱过后,再接下去进出另外一个女人的⾝体。
小谢落泪纷纷,強自挣扎着要走出房去,鸿飞飞快拉上

子拉链,浓眉一蹙
就要抓住她。
岂料蒂娜的动作比他快,因为她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惜,这抹从未在
他眼底出现过的神情令她危机意识突生。
绝对不能让这名女子夺走鸿飞的宠爱!
蒂娜一把抓住小谢纤细苍⽩的手臂,当场傍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你好大的胆子,说的是什么话?”蒂娜酸刻怒骂,杏眼圆睁。
“凭你也够资格打扰我们吗?我和鸿飞是什么关系,岂是你这只小⺟狗就打
扰得了的?”
她的动作太伤人,言语更是极尽所能地辱骂小谢,鸿飞眉头一皱正要发火,
可是话到嘴边,他却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怜惜不舍情绪给震惊住了——一
他居然想要硬生生地拧断蒂娜的脖子,就因为她辱骂了自小谢!
鸿飞的动作顿时一僵…
就在这电光火石问,小谢的脸蛋被甩得往右偏去,雪⽩的脸颊登时肿红浮起
五爪印记,她的

也被打破了,鲜⾎狂涌而出,瞬间占据了她

畔的肌肤。
小谢不敢置信地捂着嘴,惊望着蒂娜。
她一开口,热辣的⾎渗进贝齿內“你为什么打我?”
蒂娜不屑地道:“别说打你,就算踢你、撵你又怎样?居然敢跟我抢男人,
你是没长眼睛啦?明知鸿飞只喜

我一个,你居然还不知羞聇地自动过来动着他,
你要不要脸哪?

渴饥也不是这样子的。”
她字字句句都像是重重的掌掴,一次又一次地甩上小谢的脸,小谢脸蛋一阵
红一阵⽩,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鸿飞告诉她,是她不知羞聇自动过来动着他的…
她并不在乎被这个美女欺侮,但是却无法接受鸿飞视她为自动送上门来的廉
价品,而且还四处渲染。
鸿飞眯起眼睛,看着脸⾊苍⽩、摇摇

坠的小谢,再看向那一脸得意、态度
轻蔑的蒂娜,他突然对蒂娜感到厌恶起来。
“蒂娜。”他

沉地开口,声音肃杀得吓人。
蒂娜仗着自己向来备受娇宠,没有看见他隐含暴风的眼神,犹自娇声地道:
“我只不过去了新加坡一趟,你这个不要脸的

人就乘机动上了…”
小谢呑下带有⾎腥味的唾

,明亮眸子直直盯着蒂娜“我不知道你是谁,
但如果你是鸿飞…是计先生的女朋友,请你自重一些,见面就打人,并非淑女
所为。”
蒂娜闻言一瞪,娇声怒道:“你说什么?”
“你说我不是淑女?我再怎么不淑女,也不像某人是⺟狗,在光天化⽇下任
由男人进出!”
小谢头一晕,拼命攀住了门把支撑自己“你——”
“够了!”鸿飞的声音

侧侧地响起。
蒂娜一凛,转过头来哀涕道:“鸿飞,你看这个

人,她竟敢打扰我们俩,
真以为她自己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你瞧她这个做作的闷

劲儿。”
小谢深深地凝规着鸿飞,心底尚存着最后的一丝丝希冀。
鸿飞被这样柔弱无依的眼神击倒,他脑中警铃大作,硬生生地打断了可能萌
生的一丝柔情。
他莫测⾼深地看着她“没错,你别忘了自己的⾝分。”
小谢猛然一震,⾎⾊瞬间消失,整个人陷⼊了強烈的心痛与撕裂的心伤里。
没错呵!她不过是他用钱买来的妇情…
她还能对他有什么期待?
小谢脸⾊苍⽩地点了点头,她低低地道:“我没忘记我的⾝分,很抱歉冒犯
了你和你⾼贵的女朋友,请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的无礼。现在我可以离
开了吗?”
鸿飞莫名地一阵怒气上涌“离开?!你要走到哪里去?别忘了——”
她迅速地道:“我没忘,我是你买下的人,在您还没有玩够以前,我绝对不
能走…我只是想要独自一个人静静。”
他气恼地瞪着她“好,你走。不过别忘了晚上你还得暖我的

,最好别让
我等太久!”
她的小脸黯然失神“是。”
蒂娜得意地盯着她的背影“想跟我斗,门儿都没有!你以为你是谁啊?”
“蒂娜,”鸿飞低沉地威胁道:“你越来越放肆了,若不是因为…总之,
你再让我见到这副嫉妒酸刻的嘴脸,就马上收拾包袱滚出我的生活!”
蒂娜这时才知晓鸿飞的怒气,她呐呐地看着他。“鸿飞…你不是说真的吧?”
小谢勉力支持着虚软的腿双走下了楼,她眼角瞥见了厨娘和几名佣人正在窃
窃私语,伤痕累累的心头又被一刀划过。
这里是个

望国度,她们唯一服待服从的对象是计鸿飞…那个令人又爱又
恨的英俊魔鬼!
她的脚步越来越浮动,

悉可怕的晕眩感又复出现,她按着自己紧塞的

口,
觉得呼昅越来越困难。
不,不能现在发作——
她用尽所有的力量逃到了外头的花园里,在那个

花绕柳的隐密小秋千上,
她力竭地晕了过去。…
小谢缓缓苏醒,已是露寒薄凉的⽇落时分。
没有人理会她,也没有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小谢觉得全⾝上下虚弱得没有一丝力气,心头一片空


的,好像生命的力
量早已经燃烧殆尽了。
她有种感觉,自己生命的腊烛已经燃到了尽头…
还有什么好争执、好怨怼的呢?
就算他抹逾花花世界里的名花浪蕊,也与她没有关系了。
她已经决要成为一缕芳魂飘散在空气中,还有什么好事执怨恨的?
小谢手脚冰冷,拖着虚软的⾝子缓缓回到了屋里。
他的跑车不见了,屋子里半个人影也无,显然佣人们都已看完了热闹,各自
溜去休息了。
这个美丽的屋子,竟空

冰冷一如皇陵!
小谢挣扎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颤抖着手取出了药罐,罐子里只剩下最后一
颗红⾊的药丸。
“该去拿药了。”她哺哺自语,无意间瞥见了雪⽩手臂上的点状出⾎。
她这些天来更是明显的清瘦幽弱了!
小谢摇头摇,走到小几旁写了一张纸笺,然后拨了件⽩⾊棉质外套,拿了随
⾝的小⽪包就走出房门。
厨房已有菜香飘出,可是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她走出大门,好不容易在马路边招来了一辆计程车,待她坐火车里时,天⾊
已然昏暗。
希望姜医生今天当班,她不至于空跑一趟。
“小谢,你的病情又恶化了!”姜医生忧心仲仲地道:“这已经是尔这个月
第几次昏倒了?你该知道每一次的贫⾎或刺

后晕厥,都将你的⾝子骨掏得更厉
害…住院吧!好不好?”
姜医生是她自小到大的主治大夫,他一直都很尽心尽力地诊治她的病。
对此,小谢心中万分感

,却不知该如何报答他才好。
“姜医生,谢谢您。”她温柔地道:“可是我真的无法住院,请再给我药好
吗?
“你该彻底地治疗了。”姜医生盯着她,強忍住一声叹息“那或许还有百
分之二十的希望。”
她微笑“我们都明⽩,我的病只有奇迹出现方能痊愈,现在只是在拖时间
罢了。”
“话不能这样说。你要有勇气和毅力,怀抱着希望,这样才有机会战胜病魔。”
姜医生苦口婆心地道:“住院吧,如果是医疗费用的问题——”
“不,我不能再⿇烦您这么多了,您已经给了我很多的方便…”小谢脸⾊
苍⽩,笑容却灿烂。
“已经够了,我很感谢上苍,让我还能有最后的一段⽇子做我想做的事。”
姜医生注视着她“怎么不见你⺟亲和你一同来呢?”
“她今天有事。”小谢的笑容崩溃了一瞬。
妈…你过得好吗?
上苍已经太亏待你了,以后你的⽇子千万要过得顺心快乐才好!
“小谢,听我的话,住院吧!”姜医生还是努力地说服着:“你现在住院还
能够获得良好的照顾,如果等到最后阶段,恐怕…”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出或⽇落底下。”她幽幽地微笑。“我不想死在充
満药⽔味的医院里,不是我期待中的最后一抹人间印象。”
“你别这样快放弃希望,或许我们可以找到——”姜医生噎住了话语。
他心底明⽩,世上能有几个奇迹?小谢已经等了十几年,她能够拖到现在已
经是老天垂怜了,她早已无法寄望于一个虚无缥缈的奇迹。
她温婉地凝视着姜医生,轻轻地道:“我很感

您的好意,不过目前来说,
我需要的只是依靠物药让我维持生命,若再有更严重的恶化…那也是预料中事,
我不会觉得震惊难过。”
姜医生有些为难地看着她“站在医疗者的立场,我们绝对希望你奋战到最
后一刻。”
“可是我现在无心也无力去捕捉一个遥不可及的奇迹。”她低语,坚定地道。
姜医生皱了皱眉,还

再劝。
“姜医生,还是

谢谢您。”她柔声地道:
“我先回去了。
“小谢。”他唤了一声。
她回头。
“尽量让自己的心放开阔一点,情绪别大起大落的,否则再这样晕倒下去,
有一天你会醒不过来的。”他忧心地道:“你该知道自己的病有多容易引起并发
症。”
小谢的心猛地一紧,勉強挤出了一个笑容。“是,我明⽩。”
“你回去以后还是好好地考虑一下,同意住院时打个电话给我,我再帮你安
排病

。”
“谢谢您。”她不忍心拒绝大甚,温柔地道:“我会的。”
离开了医院,她心头一阵

茫。
病情一步步恶化,她还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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